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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伦理小说  倾斜的天空  李清平(重庆丰都实验中学)  当欲望脱下伦理的衣衫时,罪恶就应运而生——题记  第一章 月光下的欲望  “我叫何成珍呐,挖田当掏灰呐!”  入秋的太阳很毒,把收割后的谷桩子晒得发黄发烫。  “我叫何成珍呐,挖田当掏灰呐!”  一个农妇,三十几岁,正挥舞着锄头挖地,她下身穿一条短裤,上身穿一件短袖,由于汗水的缘故,身体突兀得很火暴。  “我叫何成珍呐,挖田当掏灰呐!”  甜美的女高音在山谷回荡。  “谁不知你叫何成珍,叫个屁?挖田当掏灰,有你那样掏灰的吗?完全是‘鸡屁股吊绳子——扯蛋’。”不知何时,田角冒出一个男人,把何成珍吓了一跳。  “湛队长啊,何时来的?”  “我看了你好一阵了,你只会挖地唱歌,哪会注意我呀。”  “那倒是。”何成珍边挖边搭讪。  “我说,你男人打工去了一年,你那块田也荒废了很久,再不犁,草都长好深了,要我帮忙吗,纯属义务劳动,哈哈……”湛无池开玩笑,一脸淫相。  “‘湛队长,大流氓,就是母牛也敢上。’你忘了小孩唱的歌谣了吗?我的田荒不荒关你屁事?你给老娘滚一边去。”何成珍的泼辣劲上来了,看也不看对方一眼,只顾劳动,只是不便唱歌。  湛无池的眼睛随着何成珍的胸脯跳动而跳动,他不停地吞口水,好像吞的是奶:“好大的一块田呐,不犁可惜。”  “放你娘的干屁。”何成珍边骂边拣起一块泥巴,“你还看,老娘拽死你,把你的眼睛抠下来,当卵子踩破,你信不信?”何成珍边说边做出扔的动作。  “你来,你来,看我不强奸了你。”湛无池挑逗道。  “来就来,老娘还怕你不成。”何成珍丢了锄头,举起手里的泥巴,向湛无池跑去,想吓跑他。  湛无池正找不到接近她的机会,一看她跑来了,正中下怀。他假意微躲,实则猛进,串前几步,如饿狗扑屎,一下抱住了何成珍,用力一摔,把何成珍摔倒在地,压在她上面,双手就乱摸起来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你凶,你凶。”  就在湛无池得意忘形的时候,下身一阵巨痛:“哎呀,你要谋杀亲夫啊!”湛无池大叫起来。原来,何成珍的右手已抓住了湛无池的要害。  “你是我亲夫吗,说?”何成珍手一紧。  “哎哟,轻点,姑奶奶,我不是,行了吧,哎哟,你比其他女子家凶多了。”湛无池痛出了汗水。  “你说,你二三十岁了,为何还打光棍?”  “男人们都外出打工,女子家都留在家里,我忙都忙不过来,哪有时间娶媳妇,哎哟,轻点,痛死我了。”  “如果男人们不外出打工,屋里只剩些老弱病残,队长的位置,岂有你的份?说,你搞了几个女人?”何成珍边说边用力。  “没有,一个也没有,我的心中只有你,哄你是小狗,哎哟,饶命。”  “滚,下次再占老娘的便宜,我就把你的卵子扯下来喂猪,哈哈。”何成珍翻身起来。  “你厉害,总有你叫唤的时候,哼。”湛无池边骂边趔趔趄趄地走了。  湛无池走了好半天,何成珍才回过神来,合拢扯开的衣服,揉揉胸脯,被抓摸过的地方还发烫,脸红红的,右手也痒痒的:“哼,那个***。”何成珍又举起了锄头,夕阳照在锄头刃上,反光特炫目。  “我叫何成珍呐,挖田当掏……”她唱不下去了。  她软弱无力。  在偏僻的乡村,夜来得早,月亮也升得勤,太阳才一落山,月亮已在东山露出了笑脸,皎洁的清辉倾泻于天庭,流满了山村的角落,把罗家湾淹没在祥和的氛围中。  罗家湾住有十几户人家,褶皱在大山的深处。这里山高坡陡,土寡石繁,能住十几户人家,也算得上一个大地方。这里最缺的就是水,没有水,人们就在房前屋后挖一大坑,盛天然水(主要是雨水)用;家家没有厕所,要解手,就在房屋前后的土里,就地解决,既解决了内急,又肥了庄稼,也算是一举两得。  由于水的奇缺,合理用水就成了山里人生存的学问。譬如,淘米水要拿来淘菜,再用来洗碗,再把洗碗水拿来洗脚。再把洗脚水拿去喂牛喂羊。冬天一般不洗澡,只在夏秋季节,天降大雨的时候,大人小孩用盆盆罐罐盛雨洗澡。男人干脆站在雨中,穿一条裤衩,用手就着雨水猛搓,算是天然淋浴。有的妇女也学男人,站在大雨中洗澡,她们不脱衣服,只把手伸进去乱擦。衣服打湿了,贴在身上,跟没穿一样,所以,这个时节,也是男人们最疯狂的时候。看着雨里女人丰满的胴体。男人总是眼睛发红,迫不急待地把女人推进屋去,有时就在地坝边的玉米地里缠绵厮杀。许多小孩就是在暴风雨中产生的。  今晚没有雨,却有人在洗澡。胶洁的月光好奇的蹩进简陋的木屋一看,噢!是何成珍。  “妈!你洗了一半天,用了一桶水,怎么回事?往常你半盆水就洗完了。我面条也煮好了,还在洗,我先吃了。”十四岁的女儿陈雪在厨房叫道。  “乖女儿,吃了早点睡,明天还要读书,你妈就来了。”  此时的何成珍心烦得很,白天被湛无池抓过的地方现在还发骚。有一种异痒,痒进了骨髓。她不停地搓,结果是越搓越痒,以致轻微地哼起来。  “妈!你病了吗?怎么在叫唤。”厨房传来女儿边吃边说话的声音。  “没有,妈马上就完了。天杀的,还不回来。”何成珍说。  显然,话的前一半是对女儿说的,后一半是对外出打工的丈夫说的。  何成珍的丈夫叫陈一汉,是一个老实本份的农民,不爱说话,几杠子压不出个屁来。但干事绝不含糊。地里的活,床上的活,都是能手,特别是床上的活,不干出一身汗是不下马的。不然怎么叫陈一汉呢。可何成珍比他更历害,山里的女人,不仅长得高大,而且长得健美,非江浙软女可比,一场战争下来,陈一汉总是丢盔卸甲,低头认输;而他女人还不依不绕,要他东山再起,雄霸天下。  随着时光的推移,何成珍需求更甚,常常如狼似虎;而陈一汉日益衰竭,斗志不强,本来木讷的他就更加沉默,他外出打工,一半是湾里出现了许多小洋楼——那是男人们打工争的钱修的,一半也是为了躲避女人的责骂捶打。  “天杀的,还不回来。”何成珍恨恨地边骂边穿衣服。  她不知道,此时的门外,正有一双淫邪的眼睛,努力挤进门缝,在她身上恣意游走。  夜,宁静而诡秘。  第二章 陷阱  在月光下偷窥何成珍洗澡的正是湛无池。  此时,他正骑在一个女人身上疯狂,把膨胀的欲望发泄在她身上。女人不停地叫唤,不断地求饶,但这只能增添男人的兴奋,湛无池的雄性在这月光的夜晚展露得淋漓尽致。  “你又去偷看她洗澡了”一阵暴风雨后,躺在湛无池怀里的女人问,“不然,怎么如此厉害?”  “不错,你吃醋了?”  “你又不是我老公,吃什么醋?我巴不想你把她搞到手,大家一样,就无闲话可说了。”  “可这个女人很凶,像刺猬般扎手,我软硬功夫都用过,没用,哎,这朵带刺的鲜花怎样才能摘到手呢?”湛无池大有山穷水尽之叹。  “我有办法让你如愿,只是你怎么谢我?”床上又矮又胖又丑的女人说道。  “如果成功,奖你500元,怎么样?”  “此话当真?”  “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。”  “好,你听我说。”胖女人在湛无池耳边唧唧咕咕了一番。  “好好好,看不出来,你这个婆娘还有如此心计,不错,哈哈。”湛无池笑着,右手高举,在她肥胖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,“看来,我要折财咯。”  这个又矮又胖又丑的女人叫宋尚美,她的男人叫梅透独,外出打工已两年,听说在河北一私人煤矿挖矿,寄了不少钱回来,小洋楼早已修好,只是该了万多元的帐,她要梅透独在外多挣钱,回来再挖她这座矿,反正给他留起的。  显然,这个女人是一个撒谎高手,其实,她的矿早被湛队长挖得差不多了。  又一个秋阳高照的上午,湛无池早早来到何成珍的的田里,挖起地来,只见他运锄如飞,不一会儿,就挖了一大片。  “哎呀,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,你居然跑到我的田里头来挖,是不是走错了哟”何成珍一上坡,就看见了挥锄大干的湛无池,直到走近了才打起“哈哈”来。  “我早就想挖你的田了,只是你不肯。”湛无池边挖边开玩笑,言外之意不言而喻。  “放你娘的狗屁,老娘的田有人挖,你再乱说,我就捏碎你的狗蛋,哈哈。”何成珍边说边挖田,虽然口气很凶,但嗓音却媚,让人听了舒服。  “但这块田是生产队的,我可以挖吧。”  “哈哈,你各自挖嘛,与我无关。”  “好,我挖,我挖,我挖死你。”湛无池挥锄猛挖,弄得泥土四溅。  “湛队长,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,你来挖我家的田,我不开工资哟”  “哎呀,陈一汗没在家,帮帮忙,要什么钱,只要你gāo xìng就好。”湛无池三句话不离本行。  “哼,你他妈越说越难听,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你再乱说,我把你的嘴撕成猪x。” 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,半真半假,但手里的锄头一刻也没有停下。湛无池为了图表现,甩开膀子大干,到太阳高照的时候,他就脱下褂子,裸着上身,显露强健的肌肉,想勾引对方;而何成珍也不示弱,挥汗如雨,一会儿衣衫就湿透了,贴在身上,凹凸分明,她知道湛无池的眼睛没少揩油,但顾不了这些了。  “看得到,摸不倒,气死你。”她暗暗想。  中午,何成珍回家煮饭,煮好后喊湛无池吃饭。湛无池喝了半斤酒,假装醉了,倒伏在桌上不动。  “哼,没本事还呈英雄,醉了吧。”何成珍把他扶到床上躺下,就去洗碗喂猪。  秋天的阳光很毒。  床上的呼噜声很响,像打雷。不知怎的,何成珍听到这男人的呼噜声,就有了一种安全感,踏实感,好象那呼噜声是他丈夫发出来的,哎,如果陈一汉在家就好了。  她正想入非非,突然,屋里传出“砰”的一声,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。她跑进屋里一看,原来是湛无池掉到了地上。这一看不打紧,直看得何成珍面红心跳,差点叫了出来。  原来,躺在地上的湛无池已浑身赤裸,裤衩被扔在一边,成一个“大”字形,两腿之间,有一截“树桩”高高崛起,十分醒目,而他双目紧闭,依然鼾声如雷。  何成珍有瞬间的慌乱,瞬间的羞愧,接着就镇定下来了,再接着就明白了湛无池的无耻用心。她咬牙切齿,踏前两步,抡起手掌,在那崛起的“树桩”上狠狠地拍了两个巴掌,打得湛无池“嗷嗷”直叫,用手捂住下面,缩成一团,嘴里不停告饶:“莫打了,莫打了,痛死我了,救命救命。”  “哼哼,我说嘛,怎么黄鼠狼会有好心,去给鸡拜年呢?原来是想算计老娘,狗东西,滚,你这点伎俩还嫩了点。”何成珍大声叫骂。  湛无池痛得很,崛起的“树桩”早变成下水的面条——软儿吧唧的,他穿好裤衩,夺门而出,临走还搁下一句话:“臭婆娘,算你很,你等着,早晚你会落在我的手里。”  湛无池一走,何成珍一屁股坐在地上,又气又恼,又羞且愤,大叫一声:“天杀的,你怎么还不回来——”  显然,她又在骂她的丈夫陈一汉了。  “你出的狗屁主意,不但没用,还差点把我命根搭上。”在山旮旯的草丛里,湛无池向宋尚美诉苦。  宋尚美听了事情的经过,笑着说:“你太心急,看来还是老娘我亲自出马,你才尝得到鲜,不过,你那500块赏金,要预交300元才行。”  “没问题。”  “好,你听我说。”这个丑女人又在湛队长的耳边耳语了一通,湛无池连连点头。  “我叫何成珍呐,挖田当掏灰呐!”  不用说,何成珍又在战天斗地,初秋的阳光很毒辣,天地间白晃晃的。何成珍的歌声枯燥、单调,像是折柴棍般刺耳。  “哎呀,何成珍呐,这么毒的太阳挖什么地?等它落山了再挖也不迟嘛,走,到我家歇歇气,喝口水,乘乘凉,看看录象,我有好带子,看了包你满意,哎呀,走嘛,走,走,走。”宋尚美扭动着肉球,出现在何成珍面前,几句话说完,就不由分说,抢过何成珍的锄头扔到一边,拉着她的手就走。  何成珍之所以跟宋尚美走,一则天气太热,让人实在受不了;二则有录象,而且是好录象,这最让她动心。由于罗家湾地处大山深处,偏僻贫穷,有电视的极少,有电视的人家,则成了大人小孩的神往之地,就算二三十里。也会有人去看,连一个广告也看得津津有味。至于录象,更是尤物,不但可以看电影、电视剧,还可以看黄片。何成珍没有看过黄片,但听那些上坡劳动的妇女们吹过笑过,什么黄人、白人、黑人,什么中国的、台湾的、香港的,什么长短胖瘦,什么前后左右,哎呀,听得何成珍心跳不已,羞愧不已。同时,也产生了一种欲望:能看看多好啊!但是,想归想,她却没有付诸行动,其一,全队只有队长湛无池有录象,碟片都是他从城里买回来的,队长叫妇女到他家看录象,显然不怀好意;其二,许多女人一起看,她不好意思,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看,或者两个人看,她会答应的,现在跟宋尚美走,就因为只有她俩人。  “录象不是在队长家里吗?我不去哟。”何成珍边走边说。  “放心,队长借给我看的,他出城了,过两天才回来,他叫我保管,就我俩,哼,还是结过婚的女人,我呀,看你像***小姑娘,嘿嘿。”宋尚美扭动着肥胖的屁股,边开门边说。  歇了一会儿,喝了瓢凉水,舒服了许多。宋尚美关上门,落了窗,放起了录象,两女人坐在床上,看了起来。  第一部放的是三类片,片中的男女极尽挑逗之能事,看得何成珍面赤耳红,激动不已;第二部是一类片,画面更加不堪如目,声响也逼真,看得何成珍目瞪口呆,浑身躁热,口渴难当,手中的凉水喝了不少,但还是感觉口渴,嘴里喃喃地念道:“怎么能这样?怎么还能这样?哎呀,哎呀!”第三部放的是同性恋,男人和男人,女人和女人,花样百出,直看得何成珍呼吸急喘,手不自觉地在身上摸,已有轻微的呻吟声。  宋尚美在旁边叫得更厉害,以便推波助澜,她一看何成珍已半痴半醉,不能自已,知道时机已然成熟,就抱住何成珍,学那录象中的动作。何成珍已没有了抵抗意识,任其胡作非为。不久,两人都赤条条地在床上翻滚,宋尚美手舌并用,在对方的敏感部位来回游动,把个何成珍弄得躺在床上,直喘粗气,眼中欲火中烧,脸红得像柿子。  “你躺着,我上厕所,去去就来。”宋尚美翻身下床,拿了衣裤就走。  何成珍没有反应,她还没有从欲望的高峰回过神来。一会儿,一个人上来,压在她上面,她也不管,但是,她感觉不对,因为身体里有东西入侵了,她知道那是什么,睁眼一看,竟是湛无池,她大吃一惊,大叫一声:“***,合谋算计老娘,我与你拼了。”连叫连挣扎。可是,她的反抗是那么的软弱无力,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可以,可身体的渴求却背叛她,所以,她的反抗竟成了半推半就。  雨过天晴、烟消云散之后,何成珍泣不成声发很骂道:“宋骚货,我与你无怨无仇,你为什么要算计我?湛无池,你真是无耻到了极点,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,天良何在?天理何在?陈一汉呐,天杀的,还不回来,你的女人被人糟蹋了,你知道吗?天呐,我不想活了,我不想活了。”说完就用头往墙上撞。  宋尚美早已转了出来。与湛无池一起,上前拉住何成珍,又是磕头,又是赔礼道歉。一直哄了半天,才把何成珍哄了过来,不再寻死寻活。“哎!这也是我的命哪!”临走何成珍长叹道。  何成珍一走,宋尚美就迫不急待地向湛无池伸出了手掌,湛无池从兜里掏出三百元,塞在宋尚美手里说道:“你的计策不错,果然让她着道,这多的一百是奖赏你的,哈哈真***过隐。”说完打着哈哈就要离去,不想却被宋尚美拉住:“老娘还没解决,你就想走吗?”“好,老子让你跪地求饶。”湛无池重新关上了房门。  第三章蜕变  由于身体对理智的背叛,使湛无池的奸计得逞。何成珍事后回家痛哭过、愤怒过、想诉诸法律师过,但几经回折,终于忍了。不仅如此,她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。丈夫虽然厉害,但比起年青力壮的湛无池来说差得太远。首先,丈夫没有甜言密语,不会哄人。一上床,往往就是直奔主题,连吻都没有一个,事后也是心安理得就睡了,无所其谓,差“售后服务”。譬如一句贴心的话,一个多情的眼神,或者一个热烈的拥抱。没有,只是“红药碘酒,檫了就走”。其二,丈夫太呆板,动作单一,不知革新,一种姿势重复了十几年,老调重弹,乏味之极。而湛无池跟录象里的一样,花样百出,单是那舌头,就抵得了十万雄兵。其三,丈夫虽然不错,但她总是欲壑难填,你正想开张,他已打烊;你正想乘胜挺进,他已鸣锣收兵,败兴得很。而湛无池一身横肉,浑身有使不完的劲,不单善于“游击战”,还善于“阵地战”;不单善于“闪电战”,还善于“持久战”。当时,她就想挫败他,让他丢人现眼,大呼“饶命饶命”,她才吐他口水,踢他几脚,扇他耳光,狠狠羞辱一番,再得胜而去。但是,她没有如愿,她败了,她先被抛到欲望的高峰,且忘乎所以地大叫,现在想来都觉羞耻。当然,这些都是事后靠理智分析出来的原因,还有说不出来的原因,它与长相无关,与道德无关,它是一种感觉,俗话说:“女人三十如狼,四十如虎,五十如褓鸡母”,一点不错,何成珍正是如狼的年龄。所谓“如狼”有三重含义:第一,是像狼一样贪婪,这种年龄的女人,欲望强,道德意识差,家庭观念淡薄,易受诱惑,易背叛。“红杏出墙”就是这个年龄;第二,是像狼一样的狡诈,她们只要盯上了一个男人,就不论长相,不论身份,也不管社会舆论,总是千方百计,把对方弄到手为止;第三,是像狼一样狠毒,这种年龄的女人,为了洞开的欲壑,往往心狠手辣,不计后果,背叛,从三十岁开始;邪恶,从三十岁滋生;悲剧,从三十岁萌芽。  有了第一次,就有第二次,从那以后,湛无池频频向何成珍发起进攻,每次都得手,且乘兴而来,快意而去,田间地头,坡上沟谷,花前月下,都是她们寻欢作乐的地方。不仅如此,湛无池还常常跑到何成珍家里过夜,或者何成珍跑到湛无池家里过夜,只有女儿星期六回家才避一避,到后来,连女儿也不管了,夜里,湛无池溜进何成珍的屋里,战斗打响后就忘了控制,连床也在呻吟,木板也在抖动,把隔壁的女儿陈雪也弄醒了,当女儿问怎么回事,母亲总是搪塞过去。  当然,久走夜路必撞鬼,女儿陈雪终于知道了母亲的奸情。一天早晨,女儿就问:“妈妈,你不爱给爸爸打电话了吗?你以前赶场都要打的。”  “有什么好打的,话都说烂了,没意思。”母亲很冷漠。  “妈妈,你以前总爱提爸爸的名字,可现在不提了?”  “有什么好提的,活都忙不过来,忘了。”  “妈妈好象变了,变成了另外一个人,我好陌生。”  “胡说,妈妈还是妈妈,怎么变了呢,变成了妖精了吗?”  “对,你真的变成妖精了。”  “乱说。”妈妈的脸暗了下来。  “乱说?昨夜你的屋里就有两个妖精在打架,屋都抖了起来。别以为我年龄小,不懂事,我知道的。”女儿愤愤道。  “乖女儿,你都知道了什么,你都看见了什么?”何成珍心虚了,话软了。  “哼,该听的我都听见了,该看见的我都看见了。妈妈,你忘了爸爸,和湛队长干那种猪狗不如的勾当,你对得起在外打工挣钱的爸爸吗?你对得起你的女儿吗?你以前在女儿心中是多么高尚,现在是多么低贱,可耻呀,可耻!”陈雪边说边哭了起来。  何成珍知道事已败露,无法抵赖,就走上前,抱着女儿哭起来:“孩子,是妈妈不好,是妈的错,原谅妈妈吧,妈妈以后再也不敢了,你爸爸走后,你妈个人在家过日子,难呐!”何成珍真情流露,倒也声泪俱下,动人魂魄。  “那就打电话叫爸爸回来嘛。”女儿心软了,毕竟母女连心啊。  “不行,我的女儿,家里没有什么东西变得出钱来,nǐ kàn,修新房需要钱,你读书需要钱,家里零用需要钱,你爸爸不在外打工,哪来的钱呢?”  “但妈妈你——”  “妈妈错了,妈妈一时糊涂,妈妈改了好吗”  “好吧,你可说话算数?”  “好的。”  “妈妈,我上学去了,你可不能再乱来。”  “不会不会,你放心吧。”何成珍信誓旦旦,一脸真诚。  送走了女儿,何成珍站在山丫口,心神不宁。  清晨,大山还在沉睡,乳白色的雾弥漫在山间,如画一般。但是她没有心情欣赏,女儿的哭泣,女儿的乞求,在她心中激起波澜,久久不能平静。是啊,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否则,家就毁了,“何成珍呐,你要悔改。”她边走边想。  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,突然从草丛里窜出一个人,二话不说,就把何成珍掀翻在路边的草丛里,她一看是湛无池,就浑身瘫软,欲火中烧,忘了刚才的心思。  “哎,你这个冤家。”何成珍叹息。  第四章女儿的哀求  几番风雨后,山里的冬天提前到了,放眼望去,衰草连天,落叶纷飞,水瘦山寒,一幅冷清图画。  这天夜里,陈雪在睡梦中,又被隔壁的床铺的挤压声惊醒,她怒火中烧,恨得咬牙切齿,泪如泉涌:“为什么,这是为什么?苍天,你能告诉我么?狗男女,我要你们不得好死。”陈雪穿好衣服,蹑手蹑脚出去,抱来麦草,点燃后就往屋里扔,大骂道:“烧死你们,烧死狗男女,烧死不知廉耻的东西。”火光闪烁,映红了她那狠毒的眼神和变形的脸。  屋里颠鸾倒凤的两人见火光飞来,大叫不好,顾不了穿衣服,滚下床就打火。何成珍两步窜出门去,夺下女儿手中的柴火丢在地上,狠狠给了女儿两耳栝子,大骂道;“笨x,你要烧死老子呀,你心好毒呀。”陈雪正在气头上,哪管那么多,踢出一脚,踹在妈妈的肚子上,痛得她妈妈“哎哟”一声倒在地上,大哭起来:“挨刀的,老子喂你十几年,就这样报答吗?你还是人吗?我就是喂一条狗也比你听话,它至少不会用火来烧我,也不会用脚来踢我,天杀的,我跟你拼了。”母女俩就打了起来,湛无池扑灭了火,穿好衣服,也不敢劝,趁她们打得欢,悄悄溜走了。  这一仗打得不轻,凳子摔坏了两根,碗打破了五个,女儿脸上挂了彩,妈妈身上带了伤,从楼上闹到楼下,从屋里打到地坝,如此阵仗,倒像两个仇人,哪像一对母女,最后,以双方的号哭而收场,  第二天,陈雪天没亮就起床,给母亲留了一封信,饭也不吃,就悄悄上学去了。何成珍天亮起来,拖着疼痛的身子到女儿房间,发现了桌上的信,她打开一看,只见写到:  “从我懂事的那天起,就知道你最疼我,生怕好东西我吃不到,生怕好衣服我穿不倒,你是那么的慈祥。妈妈,我觉得你是天底下最美最美的人,但是,自从爸爸打工去后,特别是与湛队长乱来以后,你变了,变得是那样的陌生,那么的冷酷,那么的不知廉耻。你这种行为,置父亲于何地?置女儿于何地?你还是女儿心中圣洁的妈妈吗?还是女儿从小崇拜的偶像吗?  妈妈呀,古人说,人非圣贤,熟能无过?知错能改,善莫大焉。女儿真诚地奉劝妈妈,不要做见不得人的事,不要做人神共愤的事。  妈妈,悬崖勒马吧,女儿求你了,不然,我就写信告诉爸爸了。   女儿跪求  x年x月x日”  何成珍看完,有一丝的不安,一丝的内疚,但接着就是愤怒:陈雪,你是我生的,是我喂大的,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?你不报恩,还要放火烧死我,还打我,心比蛇还毒。现在假惺惺地求我,求我改过,我有什么过?我要偷人,你能把我怎么样?你管得着吗,笨x,老娘才不听你的呢。  显然,何成珍已变了,已不是“挖田当掏灰”的何成珍了,当天晚上,何成珍走进了湛无池的家,把信给湛无池看。湛无池一看就慌了,连说:“怎么办?怎么办?他回来不与我拚命?”何成珍一把抢过信,几爪撕烂,捏成一团,扔在墙角里,不屑地说:“慌什么,没夹鸡巴吗?陈一汗老实人一个,生性胆小怕事,怕什么?大不了与他离婚。”湛无池点点头:“不错,我是队长我怕谁,他敢乱来,老子劈了他。”边说边做了个劈头的动作,然后抱起何成珍,一下扔到床上;何成珍想离婚,就对眼前的男人极尽柔情,任其为所欲为。  星期六下午,陈雪从学校回来,打开房门,见屋里冷清清的,地也很脏,像几天没有住人了。“妈,妈——”陈雪四处呼喊。  “婆婆,nǐ kàn见我妈了吗?”陈雪见一个老人问道。  “哦,孩子,你到队长那儿去找吧,可要小心,别说是我说的。”说完就拐进了庄稼地里。  陈雪跑到队长家门前,见下面大门紧闭,而楼上却传出了录象里的不堪入耳的声音,还有女人们嘻嘻哈哈的笑声,不用说,这群无聊的女人又在看黄色录象。  “妈妈,妈妈,妈妈。”女儿的呼叫一声高过一声,一声哭过一声。  楼上的录象关了,妇女们开门走了出来,七八个女人中,有一个就是何成珍。  “你,你真不要脸。”陈雪脸都气绿了。  “哟,我说陈雪呀,有这样说你妈的吗?wǒ men也在看,不是也不要脸了吗?哼,女儿管起妈来了,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,不一屁股坐死才怪呢。”又矮又胖又丑的宋尚美阴阳怪气说道。  “呸,不要脸的骚货,我妈就是被你裹坏了的,我要写信向梅幺叔告,看他回来怎么收拾你。”陈雪也不示弱,大声还击。  “何成珍,nǐ kàn你喂的好女儿,你不修理她,我和你没完。”宋尚美大叫起来,状若疯子。  何成珍二话不说,跑下楼来,拿起棍子,就向女儿劈头盖脸地打去,骂道:“老子不要你管,老子要与你爸爸离婚。你还不滚,我打死你。”陈雪肌肤在痛,心也在流血,她知道,母亲已难回头,从前的妈妈已经死了。  在几个妇女的劝阻下,何成珍才停了手,扔掉打断的棍子,大骂到:“滚回去,你不是我女儿,我也不回家,那不是我的家,气死我了。”  女儿泪已哭干,无助地看着母亲,最后绝望地一瘸一拐地走了。  不知何时,天上飘起了雨霏霏。  “呀,下雪了!”一妇人叫了起来。  果然,天空灰暗,一场大雪就要来临.  第五章挽救  腊月二十,在一个风雪交加的黄昏,陈一汉回来了。  他是接到女儿的信提前回来的,信中说母亲已跑到队长湛无池家里不回家了,他看后震惊,愤怒,痛苦,伤感,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归程。  何成珍听说丈夫回来了,也回家了,她毕竟心虚,不敢太过分。  晚上,陈一汉打开包裹,拿出给女儿买的新衣服,女儿gāo xìng得很,在饱经风霜的父亲脸上亲了一口,满腮胡茬的陈一汉笑了。他又拿出给妻子买的新衣服,是几十元的一条裤子,三百多的一件羽绒服,这对城里人来说算不上什么,但对在偏僻落后的山村来说,已算不错了。可是,何成珍视之淡然,无一句道谢言语,她人回来了,心还在湛无池身上。晚饭时,陈一汉拉家常,把外出打工的事情粗略地讲了一遍:有找工作的艰难,有看老板脸色的辛酸,有挣钱的不易。虽然他不善言辞,但还是把打工生涯说了个大概。最后,拿出了五千元钱,放在桌上,这就是他一年的血汗钱。  “哇,这么多啊,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,爸爸,你真伟大。”女儿很兴奋。  “还有一千没发,老板说过年去了再发,怕我不去。”陈一汉也笑着说。  “哼,有什么了不起。”何成珍丢开衣服,瞧也不瞧桌上的钱,碗也不洗,独自洗脸洗脚,睡觉去了。  女儿的眼红了。  陈一汉的脸暗了。  陈一汉洗了脚,脱了衣裤上床,就去挨妻子,妻子让开;陈一汉就去脱妻子的睡衣,动作粗笨,因为他近一年没近女色了。可是,何成珍把他推开,二话不说,侧身向里面,不理她。  本来,看了女儿的信,他怒火中烧,恨不得马上回家,把女人拉回家,再给湛无池几拳几脚,打他个半死。可后来一想,自己外出打工,冷落了妻子,也有不是。如此一想,气也消了不少,回家以后,他绝口不提妻子与湛无池的苟合之事,目的就是想有一个好的团圆气氛,要过年了,一家和睦才是重要的。但是,妻子不将就她,不领情,欺负老实人。  陈一汉越想越气,脸涨得发紫,眼睛瞪得如铜铃,发火道:“你还是不是我的女人?不从老子打死你。”吼着就去脱妻子的东西。  也许是心中有愧,也许是被丈夫的声势吓倒,何成珍不反抗了,但也不配合。不久,屋里传出了剧烈的床铺挤压声。  以前,陈雪听到这种声音,就羞愧,伤心,愤怒,因为那是母亲与湛队长的偷情,是狗男女在打架。现在,听到这种声音,反而感到莫大的欣慰,一股莫名的兴奋之潮涌上心头,脸在不知不觉中红了起来。  冬天的风很硬,呜呜敖叫着,漫山遍野地乱撞,雪花也被撕得粉碎,变成粉末在空中飞扬。  何成珍躺在床上,一动不动,眼睛望着丈夫,一点表情也没有,好象丈夫的行为与己无关,眼光陌生而黯然,像一具僵尸。陈一汉越来越觉得没兴趣,也就越来越没有动力,最后草草收场。  “完了吗,还来呀。”何成珍说,“你不是挺厉害吗,来呀。”  陈一汉侧向一边,不理她。  “把东西给我穿起,有本事脱就要有本事穿。”何成珍吼道。  天一亮,陈一汉开了门,呀,外面银装素裹,一片银白世界,原来昨夜下雪了。风早已停了,空中还有雪花在飘。陈一汉缩着脖子,拢着手,走向原野,走向山外,陡峭的山路上,留下了一行弯弯曲曲、大大小小、深深浅浅的脚印……  黄昏时分,陈一汉回来了,他走了几十里山路,去了趟县城,买回了21英寸的彩电,还有录象机,还有碟片。  显然,陈一汉是为了讨好老婆而买的。  开始很热闹,要过年了,回家的人很多,来看录象的人也很多,一则是彩电,山里还没有这玩意,湛无池家里不过是黑白电视,看起没这个过瘾;二则有武打片,打得凶很,热闹,来劲。可是后来,人就越来越少,原因有二,一是临近除夕,各家都忙;二是片子看完了,不新鲜了;三是没有黄片,而队长湛无池家里却热闹非凡,门庭若市。因为他放的大多是色片,男男女女挤在屋头,边看边笑,边笑边闹,很是吸引人,湛无池很得意,心想:“你跟我斗,还差得远啦。”他认为陈一汉是在和他对着干。  何成珍天天很早就出门,很晚才回家,也跑到队长家看电视,把丈夫和女儿冷落在家,回来也不闻不问,尽管屋里生了一堆火,火苗旺旺的,但是,陈雪的心很冷,陈一汉的心也很冷。  “爸爸。”女儿无助的叫。  “哎!”父亲一声长叹。  腊月二十清晨,队长湛无池手握猎枪,带着一帮人,凶神恶煞地撞开了陈一汗的家门,把刚起床的陈一汉吓了一大跳。  “干什么?抢劫呀?”陈一汉出屋质问。  “好哇,抢劫,说得真好听,陈一汉,你投毒毒死了我的牛,看不出来,你***心肠歹毒啊,你说,怎么办?”湛无池举着猎枪,对准陈一汉狞笑起来。  “宰了他。”  “打死他个龟儿。”  “把他阉了。”  “要他赔一万。”  跟来的一群人助纣为虐,也吼了起来。  女儿陈雪起来了,妻子何成珍也起来了。  女儿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,哭了起来;而何成珍一脸漠然,好象“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”一样。  “来人,把他给我带去看,是不是他毒死的。”湛无池一声令下,过来几个粗人,不由分说,拉起陈一汉就走,一群人出了屋子,吵吵闹闹地向队长家涌去。  “爸爸没有下毒,你们冤枉了他,爸爸没有下毒。”女儿哭喊着往外追,雪地上留下了她踉跄的脚印。  何成珍木然地跟在后面,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。  “nǐ kàn,我的黄牛今年才开始犁田,长得肥肥的,昨天还好好的,今天早晨就死了,不是你毒死的是谁?”湛无池吼道。  果然,一头膘肥体壮的黄牛倒毙在草棚里,口外有白沫,嘴边还有未吃完的草,一看就是被毒死的。  “凭什么说是我毒死的?”陈一汉不服。  “你出城的,在城里买的毒药。”其中一个帮凶说道。  “你的老婆跟了别人,怀恨在心。”又一帮凶说。  “说,怎么办?”  “是赔钱呢,还是打断你的腿?”  “说。”  “说。”  现场的人***起来,气氛非常紧张,也有一些不以为然者,可没有一人出来说句公道话,毕竟,队长有权有势,少惹为妙。  “我没有下毒,我没有下毒。”陈一汉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。  “不老实,打死他个龟儿。”有人吼了起来。  于是,一阵拳打脚踢,一真乒乒乓乓,一阵“哎哟”惨叫,场面很是混乱。  陈雪奋不顾身地冲开人群,抱着蜷缩在地的父亲,哭喊到:“别打了,爸爸没有下毒,你们这群强盗,流氓,无赖。”  旁边的人看不过去了,就对何成珍说:“你要他们把你丈夫打死呀,你也太狠毒了吧。”  “谁叫他下毒的?”何成珍也以为是丈夫在报复。  “说,怎么办?”湛无池用猎枪指着陈一汉的头,“说呀,怎么办?”  “我没有下毒,我没有下毒。”陈一汉鼻子嘴巴都在流血,情状很凄惨。  “把她媳妇扣在这里,要他拿一万来赔,赔了才能领人。”一个瘦猴说道。  “对。”  “对。”  “对。”  一些附和道。  “就这么定了,你媳妇我暂时养在家,你拿一万来领人,听到没有?滚。”队长一脚踢翻陈一汉,猎枪一挥,像要开枪一样。  女儿扶着父亲往回走,她也被踢了几脚,痛得很。父女俩互相搀扶着,歪歪倒倒地向家走去。  又起风了,雪也越下越大。  怕事的走散了,闹事的有的帮忙剥牛,有的看录象,湛无池家里像过年一样热闹。  何成珍留了下来,她本来就不想回那个家。  第六章击杀  何成珍“理直气壮”地住进了队长的家,她乐得与湛无池逍遥,已忘了哭泣的女儿,忠厚的丈夫,还有那简陋的木屋。  腊月三十天,风雪已停,平地积起尺多厚的雪,空中不时传来树桠被雪压断的破裂声。  一大早,陈一汉就起来磨刀,那是一把砍山刀,由于长久未用,已锈迹斑斑。陈一汉磨得很慢,也磨得很细,连一点锈都不放过,刀已磨得寒光闪闪,在雪光的映衬下,冒着森森冷气,让人胆寒,而映在刀上的陈一汉的眼睛却沉稳而坚毅。  女儿还在睡梦中,就让她享受片刻的安宁吧。陈一汉带好门,提着大刀,大踏步地向湛无池的家里走去,寒风吹拂着他的衣襟,也吹拂着他的英雄气概。他来到队长的地坝上,大喊道:“湛无池,何成珍,***,给老子滚出来。”  很快,湛无池出现在楼上,提着猎枪;何成珍跟在后面,衣衫不整,一脸惶恐。  “怎么,想玩命?你那把刀能干什么?它只能砍得了柴草。nǐ kàn,老子的猎枪早已上膛,随时欢迎你的到来,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吗?”湛无池话语冰冷,杀气腾腾。  一听要玩命,队里的十几家人,男女老少都涌向湛无池的地坝,想看年终的最后的一出好戏。一时之间,地坝上站满了人,各个脸上一副与己无关的神情。  “湛队长,把女人还给我。”  “可以,钱呢?”  “我没有毒死你家的牛,赔什么钱?”  “谁来证明?你出城回来的第二天,牛就被毒死了,不是你是谁?”  “湛无池,不还我女人,我与你拼命。”  “哈哈 ,好哇,老子的猎枪早等着你了。它连三百多斤的野猪都打得死,打不死你陈一汉才是怪事。来吧,放马过来,看老子如何收拾你。”湛无池提着猎枪下了楼,来到地坝,与陈一汉面对面地站着,拼命气氛一触即发。  “不要杀人,杀人要偿命的,杀死他事小,抵了命,我跟谁去?”何成珍跑下楼,拉住湛无池,半是甜蜜半是恳切地说。  人群一阵骚乱,有愤慨的,有讽刺的,有大笑的,也有无动于衷的。  “婆娘,看在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,跟我回家吧,求求你了。湛队长,你高抬贵手,放我一条生路,来世变牛变马报答你。”陈一汉一下子跪到了湛无池和何成珍的面前。  “我又做不了主,求我没有用。”何成珍一脸高傲,好象她已变成了湛无池的正式老婆。  “不行,不赔钱就是不行。”湛无池很坚决,猎枪在空中挥了挥。  人群又一阵骚乱,大多数人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,原以为有一场好戏,有一场撕杀,刀枪相向,血肉横飞,何等惨烈,何等刺激,他们仿佛看见了大刀挥舞的寒光,猎枪轰响的火光,刀砍进肉里的血光,猎弹飞进胸膛的弧光……可是,陈一汉却跪在了地上,出人意外,出人意外,太扫兴了,有人甚至喊:“陈一汉,大软蛋,站起来。”  但是,陈一汉没有站起来,他跪在地上,声泪俱下,连连哀求。  “何成珍,不看我的面,也要看女儿的面,回家过年吧,一家要团圆啊。湛队长,你大人大量,我没有毒死你家的牛,是我毒的我全家死尽死绝,求求你,放我一条生路吧。”  “不行。”  “你不放人,我就死在你面前,大家都不过年。”陈一汉拿起砍刀,架在自己的脖子上。  “要不得,用力一拉就割死了哟。”  “你死了,你女儿怎么办?”  “湛队长,出了人命不好说哟。”  “得饶人处且饶人呀。”  这时,又矮又胖又丑的宋尚美走了出来,把湛无池拉到一角,唧唧咕咕地说了一通。人群又有人在讥笑,宋尚美的男人在一旁脸都气绿了。  宋尚美走回人群,向大家宣布:“为了大家都过上欢乐祥和的春节,队长已网开一面,今晚十二点以前,何成珍在队长家过年,十二点以后,回家与陈一汉过年,初一回到队长家,直到赔了钱为止。这就是决定,再无更改。”  “好好好,一晚侍侯两个男人,倒也鲜新。”人群中有人笑道。  不少人也哄笑起来。  “就这样,不服就去死吧,十二点来接人,过时无餐。”湛无池提起猎枪,说完就往楼上走去。  人群散了,三十天,有的是事,都准备过一个祥和的除夕夜。  陈一汉起来,拿着砍刀,无精打采地朝家走去,他的腿像灌了铅,半天才挪动一步。  山村的除夕夜,宁静而祥和,鞭炮声此起彼伏,魔术弹在空中绽放出炫目的光,在雪光的反射下更是美丽迷人。  十二点过后,何成珍果然回来了,推开门,看见桌上摆着佳肴,父女俩在桌上坐着,一脸愁容,甚是凄凉。  何成珍坐到桌上,也不说话。  “来,吃年夜饭吧,菜都热了几次了”陈一汉说。  何成珍不动。  女儿陈雪用乞求的眼光看着母亲。  何成珍还是不动,面无表情。  “女儿,来,给你妈跪下,敬酒。”陈一汉把砍刀往桌上一拍,大吼道。  陈雪倒了一杯豆奶,递给母亲。  “不行,是白酒,要跪下。”陈一汉又吼道。  陈雪只好倒了一杯白酒,跪在地上,递给了母亲。  何成珍本不想喝,但看着桌上的寒光闪闪的砍山刀,心里就发麻,很恐惧,陈一汉生来胆小怕事,惟妻子是从,不想他今天如此果断,如此威风,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,没法,只好喝了。  “你我夫妻一场,来,喝一杯。”  女儿倒好了酒,递给了她,她只好喝了。  “今天晚上是除夕夜,一家团圆,非常不易,来,wǒ men一家干一杯。”陈一汉又提议。  何成珍不能不喝,在湛无池家,两人恩恩爱爱,本已喝了不少,现在又喝了几杯,感觉就飘飘然起来有些头重脚轻,不久就爬下了。  何成珍是怎么到床上去的,她不了然;她的衣服是怎么被脱的,她不知道;陈一汉在她身上干了什么,她也模糊,总之,一切皆虚幻,一切皆模糊,直到一声闷响,清晰地感觉到骨头破裂的声响,她才有瞬间的清醒,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  陈雪睡在隔壁,她什么也没有听见,她在做美梦。她梦见父母和好如初,三人手牵手赶集,买了好多好多的东西,陈雪在梦中都笑醒了。  大年初一,天已大亮,四周的鞭炮声接连不断。陈雪醒了,却没有听见厨房煮汤圆的声响,也没有听见父亲的咳嗽声,她感到奇怪,穿好衣服,去敲父母的门,可门关得紧,推不开。  “妈妈,爸爸,开门,天亮了。”女儿高喊道。  可是,不管她怎么喊,里面就是没有动静。  陈雪感到不妙,他端来凳子,站上去,推开窗户一看,看到了惊恐的一幕,她大叫一声,倒下凳来,晕死过去了。  只见她的母亲赤裸着躺在床上,身上血肉模糊;父亲倒在地上,满嘴泡沫,双眼圆瞪,已死多时。  第七章献身  城里来人了,验尸的结果是:一,何成珍是性交后被杀死的,死亡时间当在除夕夜凌晨三点左右。二,杀人凶器是一把砍山刀,砍山刀劈开头骨,一刀致命。三,杀人者是其夫陈一汉,因为刀把上全是他的指纹,且女人体内的精液也有他的,当然,还有另一个男人的。四,陈一汉杀死老婆后自杀,方式是服毒。  当天下午,公安局来人把队长湛无池抓去了,不几天,又把他放了回来,只罚了几千块钱就了事。  生产队的人们,出钱的出钱,出力的出力,合葬了陈一汉夫妇,其间,愤怒者有之,叹息者有之,快意中有之,无动于衷者有之。  现在,破烂的茅屋里只住着一个痛不欲生的女孩,尽管国家解决了她的生计,学校也免除了她的学费,但她一刻也没有快乐过,她整天郁郁寡欢,默默无语。父母死了,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是队长湛无池,如果不是他,父母现在还活得好好的,她也不会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。她要报仇,不杀此人,死不罢休,小小年纪的陈雪竟生了复仇的念头。  怎么杀?靠她一人之力是不行的,于是,她想到了她的在学校的两个铁哥们,他们肯帮忙,事情一定能成。  在学校的一角,一个满眼凶光的男生正面对五个男生的进攻而面不改色,只见他进退快如闪电,踢脚重如山,出拳奔如雷,几下子,就把对方打得人仰马翻,狼狈逃串。男生一动不动地站着,任嘴角的血流着也不檫,一脸的孤傲。  有人拍着手掌走了出来,说道:“不错,果然是‘拼命三郎’,哥们,我找你有事。”说话的是陈雪。  这“拼命三郎”叫冯灿,是初三的学生,他的父母都在外打工,他跟着他爷爷过,学习成绩是没有的,钱用完了就打电话向父母要,且有求必应。至于打架,是他的家常便饭和看家本事,由于出手狠毒,不计后果,每次出手,眼睛就发红,像要与人拼命一样,故而得了个“拼命三郎”的绰号。对此玩劣学生,家长请过,保证书也写过,学校也处分过,但他依然我行我素,累教不改,常常气得班主任直翘胡须,徒呼奈何。  陈雪走进一家网吧,把一个玩得正起劲的男生拉起就走,“干什么,干什么?”男孩边走边嚷,“雪姐,放手。”  这个男孩叫夏爽,父母也在外打工,他跟着他外婆生活,学习成绩极差,特别喜欢上网,最爱玩杀人游戏,往往一玩就是几天几夜,眼睛熬红是常事,饿了有老板端来饭菜,困了就在位置上打个盹,因此,得了个绰号,叫“网虫”,他打架喜欢像游戏里一样,用刀子捅。有一次打架,差点把人捅死,但他事后说:“没有意思,不如网上刺激。”  陈雪拉他出来说:“走,姐有事要你帮忙。”  陈雪虽然才十四五岁,但她父母都高大,所以她也张得高窕;又因为秉承了她母亲的容貌,所以长得漂亮,由于衣食无缺,人也显得丰满圆润,玉树临风,完全是一个美人坯子。她被师生公认为“校园一枝花”,人人都喜欢她,但也惹得一些男生为她争风吃醋,打得头破血流。陈雪不仅人长得好看,而且成绩也好,深得师生的好评;陈雪不仅与好学生和得来,而且与坏学生也打得拢,令学校最头疼的“拼命三朗”和“网虫”,就是她的铁哥们,他们都叫她“雪姐”。  陈雪把冯灿和夏爽带到自己的寝室,关上房门,说道:“姐姐有事找你俩,就怕你们没胆量。”  “什么事,打架吗?我冯灿二话不说。”  “如果是打架,我捅了他。”夏爽也表态。  “这一次要你们两人帮我才成。”  “什么?什么人如此厉害,要我俩同时出山?”冯灿很惊讶。  “我父母的事听说过吗?”  “当然听说过。”  “仇人是队长湛无池。”  “你要wǒ men教训他?”  “不,是杀了他,把他碎尸万段。”  “这,这。”两人不敢答应。  “哼!杀父母之仇,不共戴天,我一定要杀了他。”  “但,但……”  “你们要怎样才答应?”陈雪追问,“只要帮我报了仇,我的人就是你们的。”陈雪把早已想好的杀手锏抖出来了。  “真的吗?”冯夏二人放出淫邪之光。他俩没事就看网络小说,其中的黄色内容令他们兴奋不已;还有就是黄色录象,小小年纪,已是情场高手,班上有几个女生已被他们蹂躏过,但没有摘到校花,这也是他俩对她言听计从的原因之一,现在听说她愿意献出身体,激动不已,大脑发热,早已没了原来的胆怯,两人扑上去,动手动脚起来。  陈雪由于在家夜里经常听母亲与湛无池干那勾当,多少明白一些。任他俩为所欲为,可是在最后关头,却把他们推开,说:“不行,杀了他我才给你们。”  “好,雪姐,你说怎么办吧。”两人色迷心窍,利令智昏。  “来,他家的屋我熟悉得很。”于是三人开始谋划杀人之策。  第八章谋杀  新年早已过去,打工的早已出门,村子冷清了许多,剩下的依然是老弱病残、妇孺儿童。与往年不同的是,夫妻双双外出打工的不少,表面理由是互相有个照应,实际情况是互相不信任,怕对方背叛自己。其中几个传闻与湛无池有染的女人,都被他们各自的丈夫带了出去,包括又矮又胖又丑的宋尚美在内。 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陈雪带着冯灿和夏爽回到了家里,他们偷偷摸摸到了湛无池的楼上,听见里面在放录象,偷偷一看,见队长与新寡妇在床上搂着看录象,边看边动,男女的叫声,已辨不清是录象里的或是床上的。  三人看得热血膨胀,但又不敢动。  久之,屋里电视关了,灯也熄了。  久之,物里传出如雷的鼾声。  三人用刀撬开了窗,翻了进去,很轻很轻。  他们走到床前,看清了睡在床外的湛无池,就一阵猛砍,湛无池来不及清醒挣扎,就作了乱刀之鬼。  寡妇吓醒后不敢叫,躲进被条里面,浑身像筛糠,嘴里不停地念着:“别杀我,别杀我。”  陈雪大仇得报,转身就走,但夏爽掀开被条,与冯灿一起,把寡妇也杀了。  山村的夜,漆黑而恐怖。  在自己那破烂的屋里,陈雪兑现了自己的诺言,她感觉不到一点痛苦,也无一点羞耻,好象冯灿与夏爽的所为,与己无关。  天要亮的时候,三人离开了罗家湾,临走时,陈雪到父母的坟上大哭了一场。  路过一处悬崖,陈雪趁二人不备,纵身跳下了悬崖。一道凄迷而美丽的弧线,定格在大山的深处。  冯夏二人吓呆了,楞了半天,匆匆跑到场上,家也不回,坐车远遁。  后记  1,案子很快水落石出,冯夏二人被抓捕归案。  2,陈雪的尸体被乡亲们埋在她父母的坟墓旁边,一家人总算在阴间团聚。  3,毒死湛无池家耕牛的不是陈一汉,是宋尚美的男人梅透独,原因,读者会明白的。  2006年6月23日星期五写于丰都实验中学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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